第16集：大體小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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浩生不害問曰：「樂正子何人也？」孟子曰：「善人也，信人也。」「何謂善？何謂信？」曰：「可欲之謂善，有諸己之謂信，充實之謂美，充實而有光輝之謂大，大而化之之謂聖，聖而不可知之之謂神。樂正子，二之中，四之下也。」(《孟子‧盡心下》)
【意譯】
浩生不害（齊國人）問道：「樂正子是怎樣的人？」孟子答道：「是好人，實在的人。」「怎麼叫做好？怎麼叫做實在？」答道：「值得可愛便叫做好；那些好處實際存在於自身便叫做實在；那些好處充滿於自身便叫做『美』；不但充滿，而且光輝地表現出來便叫做『大』；既光輝地表現出來了，又能融會貫通，便叫做『聖』；聖德到了妙不可測的境界便叫做『神』。樂正子是介於好和實在二者之中，『美』、『大』、『聖』、『神』四者之下的人物。」
子貢曰：「如有博施於民而能濟眾，何如？可謂仁乎？」子曰：「何事於仁！必也聖乎！堯、舜其猶病諸！夫仁者，己欲立而立人，己欲達而達人。能近取譬，可謂仁之方也已。」(《論語‧雍也》)
【意譯】
子貢說：「假若有人，能夠廣泛地給人以好處，又能幫助眾人過好生活，怎麼樣？可以說是仁德麼？」孔子說：「哪裡只是有仁德！一定達到聖德的境界了！堯和舜還辦不到哩！仁是什麼呢？自己要站得住腳，便要使他人也站得住腳；自己要行得通，便要使他人也行得通。能夠從身邊拿一件事作例子，推廣開去，可以說是實行仁德的方法了。」
子曰：「仁遠乎哉？我欲仁，斯仁至矣。」(《孟子‧述而》)
【意譯】
孔子說：「仁德距離我遠麼？我要仁德，仁德就來了。」
子曰：「君子求諸己，小人求諸人。」(《孟子‧衛靈公》)
【意譯】
孔子說：「君子要求自己，小人要求別人。」
孟子曰：「大人者，言不必信，行不必果，惟義所在。」(《孟子‧離婁下》)
【意譯】
孟子說：「有德行的人，說話不一定句句守信，行為不一定貫徹始終，只要合乎道義，按道義行事便成。」
+ 註譯來源：
楊伯峻（2020），《楊伯峻四書全譯》（第一版）。北京：中華書局。
內容重點
- 本網頁《孟子》的白話譯本採用較為通行的楊伯峻的版本，然何謂「善人」，楊譯與片中所說出入頗大，需要另作補充。趙岐（東漢人，首位《孟子》注家）注曰：「己之可欲，乃使人欲之，是為善人。己所不欲，勿施於人也。有之於己，仍謂人有之，是為信人。」另見康有為《孟子微》：「此孟子立人格之等。思慕可欲即好善也。但好之耳未得之有己者，居安資深而自得之也。」
- 五常，即仁、義、禮、智、信。《孟子》一書提出，仁、義、禮、智，心之四端，信則是漢儒所加。其時玄學流行，五常又納入五行：仁（發萌）屬木，東方；義（堅剛）屬金，西方；禮（文明）屬火，南方；智（深湛）屬水，北方；信（轉化），中土。也許穿䥣，但可堪玩味。此外，自上世紀《五行》篇兩次出土後，孟子與五行思想的關係又展開了新的討論。《五行》篇裡五行所指的是仁、義、禮、智、聖。
教學建議
- 討論善人。你是一個善人嗎？
- 討論信人。你是一個信人嗎？
動畫文字版
人有眼耳口鼻，手手腳腳，我們的肉體，感覺器官，孟子稱這些做小體。還有一個更重要的體，大體，令我們跟其他動物有所分別，就是我們的良心。良心想自己好，想他人好。不過光會想還不夠，大體的成長，透過仁、義、禮、智的培養去達成。
是呢，這個就是我們的大體啦。吃東西講求色香味俱全，仁義禮智也都是互相連結，互相推動。之前說過，禮提供了軌道，讓仁，去依循發展。相反，仁也是禮的本源，缺乏仁的禮，不過是空洞的形式。至於仁和義的關係，仁，在內心世界，義就是在現實世界，實現符合仁的行動。智，明白自己，清楚別人的話語和想法，是否出自真誠，行為的輕重次序，是否適當地體現仁義禮。就這樣你輔助我，我推動你，最終仁義禮智四個方向，還是指向中間，心那裏。善心一步步地成長，從一個想做好人的人，到一個好人，到一個好好人，到好好人人……
孟子的中文水平，當然不只會說好好好，他將好人分為六種：善人，信人，美人，大人，聖人，還有神人！厲害吧。這次我們先說善人，和信人。
善人，可欲之謂善……不是這個肉呀，是這個欲呀！欲，不就是孔子所說「己欲達而達人，己欲立而立人」那個欲！希望自己成為一個好人，咦？不是說性本善，每個人都希望的嗎？話雖如此，不過有些人，想了想，就沒再想下去了。可能是因為過於看重自己的小體，眼耳口鼻、肉體上的滿足，也可能是環境鼓勵人互相爭奪，多於互相關懷。能保持向善的心，還有能力追求善性擴展開去，原來已經並非任誰也能做到。相反，如果還是想，就還可以走下去，成為信人。
信人，有諸己之謂信。諸己，就是自己，反求諸己的諸己。信，就是當你的善性已經鞏固起來，不再若隱若現，左搖右擺，成為你堅定的人格，信得過！
信，一邊是人，另一邊是言，也就是說話。人會說真話，也會說謊，那為什麼信字是「亻」加「言」呢？因為信是你先相信那個人，才會相信他的言。
你大概不會相信：信也分為大信和小信。小信，指一般的信守承諾，會兌現說過的話。小信，已經不錯。至於大信，更不得了，就是當你答應的事情即使沒有實現，別人還是會相信你，相信你有合情合理的原因，或者已經盡力，只因某些無法控制的條件，令事情無法達成。人們會這樣想，還是會相信你，是因為相信你的為人，因為你是一個信人，一個可靠信實的人。
人和人之間的互信，不是單憑一次失約就要將它完全推翻。不過守約，所謂的小信，大家也不可以輕視。一個信實的人當然會盡力守信，只是當有更正當的原因，他才逼不得已失信。所以麻煩你，還沒有達到大信之前，不要得過且過，小信也要乖乖堅守。
之前我們說過明德，明明德。明德就是你天生的善性充份地呈現；明明德，是你善良的光輝足以照耀他人。真要細分的話，信，大概到達明德的階段，你清楚看到自己內心的光明。接著，到明明Duck！